《离骚》全文赏析通用多篇范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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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 篇一
止不住的叹息擦不干的。泪水啊,
可怜人生道路多么艰难不顺利。
我虽然爱好高洁又严于律己啊,
但早上进献忠言晚上就被废弃。
既然因为我佩戴美蕙而遭斥退啊,
但我还要加上芳香的白芷。
爱慕芳草是我内心的信念啊,
虽九死也绝不悔恨停止。
怨只怨君王是这般放荡糊涂啊,
始终不理解人家的心意。
众美女嫉妒我的娇容丰姿啊,
说我善淫大肆散布流言飞语。
本来时俗之人就善于取巧啊,
违背法度把政令改变抛弃。
他们背弃正道而追求邪曲啊,
争相把苟合求容当做法则规律。
忧愁、抑郁、烦恼我是这样失意啊,
只有我被困厄在这不幸的世纪。
宁愿立即死去变成游魂孤鬼啊,
我也不忍心以媚态立足人世。
凶猛的鹰隼不与众鸟同群啊,
自古以来就是如此。
方和圆怎能互相配合啊,
不同道的人怎能相安相处?
暂且委屈压抑一下自己的情怀啊,
忍受承担起那耻辱和编造的罪过。
怀抱清白之志为正义而死啊,
本来就是前代圣贤所嘉许的。
屈原人物生平篇二
早年经历
周显王二十九年(前340年)正月初七日,一说周显王三十年(前339年)正月十四日,屈原生于楚国丹阳秭归。次年,居乐平里。
周显王三十九年(前330年),屈原居乐平里。自幼嗜书成癖,读书多而杂,“石洞读书”与“巴山野老授经”当在这一年。
周显王四十年(前329年),居乐平里。屈原虽出身贵族,但因自幼生活在民众之中,加以家庭的良好影响,故十分同情贫苦百姓。从这时起,小小年纪便做了许多体恤民众的好事,博得了众口一词的赞誉。
流放汉北 篇三
周赧王十一年(前304年),屈原初次流浪汉北(汉江以上,今河南南阳西峡、淅川一带)。秦楚复合,与屈原谋划相反,而奸人必有谗言害之,避地汉北,当有不得已之情在,故《九章·抽思》有欲归不得之意。
周赧王十三年(前302年),齐、魏、韩三国联军攻打楚国,楚怀王派太子横到秦国为人质,请求秦出兵援救。秦王命客卿通率兵救楚,击退了三国联军。次年,秦国一大夫与太子横因为私事争斗被杀死。太子横惧怕秦昭王怪罪,私自逃回楚国。此事使秦、楚两国关系恶化,导致了此后秦国对楚国的频繁进攻。“屈原憎恨楚怀王听信小人谗言,让不真实的语言蒙蔽了正确的语言,这些谣言将会损害楚国的利益,是方正的人不能容忍的,所以屈原在忧愁幽思而作《离骚》。”
周赧王十六年(前299年),屈原此时已从汉北的流放地返回,和昭雎等一起,力劝怀王不要赴会,说:“秦,虎狼之国,不可信,不如无行。”可怀王的幼子子兰怕失去秦王欢心,竭力怂恿怀王前去。结果怀王一入武关,就被秦军扣留,劫往咸阳,要挟他割让巫郡和黔中郡。楚怀王被劫往咸阳,楚由齐迎归太子横立为顷襄王,公子子兰为令尹,不肯向秦割让土地,秦又发兵攻楚,大败楚军,斩首五万,取十六城。
赏析: 篇四
离骚》是战国时期著名诗人屈原的代表作,全诗一共有372句,2490个字。从篇幅的宏阔看,也是我国古典诗歌中少有的。是中国古代诗歌史上最长的一首浪漫主义的政治抒情诗。诗人从自叙身世、品德、理想写起,抒发了自己遭谗被害的苦闷与矛盾,斥责了楚王昏庸、群小猖獗与朝政日非,表现了诗人坚持“美政”理想,抨击黑暗现实,不与邪恶势力同流合污的斗争精神和至死不渝的爱国热情。
司马迁在《史记·太史公自序》中说:“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则当作于被放逐以后。今人对此说法不一,有说作于怀王世被疏以后,有说作于顷襄王世被放以后,有说作于怀王末顷襄王初,有说始作于怀王时而作成于顷襄王初,迄无定论。
《离骚》是屈原被贬后写出来的。本诗在中国历史上有一定地位,因此诗人也称“骚人”。一首《离骚》承载几千年中国历史文化,唱诵至今,有多少人为其感染,有多少人为其激昂,有多少人为其奋起。
《离骚》作为长篇巨制,所表现的思想内容是极其丰富的。关于它的内容层次,历来也有各种各样的分法。
注释 篇五
①三后:是指楚国历史上的三位贤王熊绎、若敖、蚧冒。
②固:本来、当然。
③杂:犹言“纷”,众多的意思。
④茝(chǎi):同“芷”。
⑤耿介:光明正大。
⑥道:正途,是指治国正道。
⑦猖披:狂乱放荡。
⑧夫:犹“彼”,代是指桀纣。
⑨党人:结党营私之人。
⑩惮:害怕。
皇舆:帝王的乘车,用来比喻国家。
及:追随的意思。
荃(quán):香草名,亦名“荪”,喻是指楚怀王。
齌(jì):用急火煮食物。
謇謇(jiǎn):直言的样子。
忍:忍受。舍:止。
九天:古说天有九层,故说九天。
灵修:是指楚怀王。
成言:成约,彼此说定的话。
悔:反悔。
原文 篇六
悔相道之不察兮,延伫乎吾将反。
回朕车以复路兮,及行迷之未远。
步余马于兰皋兮,驰椒丘且焉止息。
进不入以离尤兮,退将复修吾初服。
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
不吾知其亦已兮,苟余情其信芳。
高余冠之岌岌兮,长余佩之陆离。
芳与泽其杂糅兮,唯昭质其犹未亏。
忽反顾以游目兮,将往观乎四荒。
佩缤纷其繁饰兮,芳菲菲其弥章。
民生各有所乐兮,余独好修以为常。
虽体解吾犹未变兮,岂余心之可惩。
赏析: 篇七
《离骚》作于楚怀王二十四、五年(前305、前304)屈原被放汉北后的两三年中。汉北其地即汉水在郢都以东折而东流一段的北面,现今天门、应城、京山、云梦县地,即汉北云梦。怀王十六年屈原因草拟宪令、主张变法和主张联齐抗秦,被内外反对力量合伙陷害,而去左徒之职。后来楚国接连在丹阳、蓝田大败于秦,才将屈原招回朝廷,任命其出使齐国。至怀王二十四年秦楚合婚,二十五年秦楚盟于黄棘,秦归还楚国上庸之地,屈原被放汉北。
汉北其地西北距楚故都鄢郢(今宜城)不远。《离骚》当是屈原到鄢郢拜谒了先王之庙及公卿祠堂后所写。诗开头追述楚之远祖及屈氏太祖,末尾言“临睨旧乡”而不忍离去,中间又写到灵氛占卜、巫咸降神等情节,都和这个特定的创作环境有关。
《离骚》是一首充满激情的政治抒情诗,是一首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相结合的艺术杰作。诗中的一些片断情节反映着当时的历史事实(如“初既与余成言兮。后悔遁而有他。……伤灵脩之数化”即指怀王在政治外交上和对屈原态度上的几次反覆)。但表现上完全采用了浪漫主义的方法:不仅运用了神话、传说材料,也大量运用了比兴手法,以花草、禽鸟寄托情意,“以情为里,以物为表,抑郁沉怨”(刘师培《论文杂记》)。而屈原诗人采用的比喻象征中对喻体的调遣,又基于传统文化的底蕴,因而总给人以言有尽而意无穷之感。
由于屈原诗人无比的忧愤和难以压抑的激情,全诗如大河之奔流,浩浩荡荡,不见端绪。但是,细心玩味,无论诗情意境的设想,还是外部结构,都体现了屈原诗人不凡的艺术匠心。
从构思上说,诗中写了两个世界:现实世界和由天界、神灵、往古人物以及人格化了的日、月、风、雷、鸾风、鸟雀所组成的超现实世界。这超现实的虚幻世界是对现实世界表现上的一个补充。在人间见不到君王,到了天界也同样见不到天帝;在人间是“众皆竞进以贪婪”,找不到同志,到天上求女也同样一事无成。这同《聊斋志异》中《席方平》篇写阴间的作用有些相似。只是《席方平》中主人公是经过由人到鬼的变化才到另一个世界,而《离骚》中则是自由来往于天地之间。这种构思更适宜于表现抒情诗瞬息变化的激情。屈原诗人设想的天界是在高空和传说中的神山昆仑之上,这是与从原始社会开始形成的一般意识和原型神话相一致的,所以显得十分自然,比起后世文学作品中通过死、梦、成仙到另一个世界的处理办法更具有神话的色彩,而没有宗教迷信的味道。屈原诗人所展现的背景是广阔的,雄伟的,瑰丽的。其意境之美、之壮、之悲,是前无古人的。特别地,屈原诗人用了龙马的形象,作为由人间到天界,由天界到人间的工具。《尚书中候》佚文中说,帝尧继位,“龙马衔甲”。中国古代传说中的动物龙的原型之一即是神化的骏马。《周礼》中说“马八尺以上为龙”,《吕氏春秋》说“马之美者,青龙之匹,遗风之乘”。在人间为马,一升空即为龙。本来只是地面与高空之分,而由于神骏变化所起的暗示作用,则高空便成了天界。屈原诗人借助自己由人间到天上,由天上到人间的情节变化,形成了这首长诗内部结构上的大开大阖。诗中所写片断的情节只是作为情感的载体,用以外化思想的斗争与情绪变化。然而这些情节却十分有效地避免了长篇抒情诗易流于空泛的弊病。
从外部结构言之,全诗分三大部分和一个礼辞。第一部分从开头至“虽体解吾犹未变兮,岂余心之可惩”,自叙生平,并回顾了屈原诗人在为现实崇高的政治理想不断自我完善、不断同环境斗争的心灵历程,以及惨遭失败后的情绪变化。这是他的思想处于最激烈的动荡之时的真实流露。从“女媭之婵嫒兮,申申其詈予”至“怀朕情而不发兮,余焉能忍与此终古”为第二部分。其中写女媭对他的指责说明连亲人也不理解他,他的孤独是无与伦比的。由此引发出向重华陈辞的情节。这是由现实社会向幻想世界的一个过渡(重华为已死一千余年的古圣贤,故向他陈辞便显得“虚”;但屈原诗人又设想是在其葬处苍梧之地,故又有些“实”)。然后是巡行天上。入天宫而不能,便上下求女,表现了屈原诗人在政治上的努力挣扎与不断追求的顽强精神。从“索藑茅以筵篿兮”至“仆夫悲余马怀兮,蜷局顾而不行”为第三部分,表现了屈原诗人在去留问题上的思想斗争,表现了对祖国的深厚感情,读之令人悲怆!末尾一小节为礼辞。“既莫足以为美政兮,吾将从彭咸之所居”,虽文字不多,但表明屈原诗人的爱国之情是与他的美政理想联系在一起的。这是全诗到高潮之后的画龙点睛之笔,用以收束全诗,使诗的主题进一步深化,使诗中表现的如长江大河的奔涌情感,显示出更为明确的流向。诗的第一部分用接近于现实主义的手法展现了屈原诗人所处的环境和自己的历程。而后两部分则以色彩缤纷、波谲云诡的描写把读者带入一个幻想的境界。常常展现出无比广阔、无比神奇的场面。如果只有第一部分,虽然不能不说是一首饱含血泪的杰作,但还不能成为浪漫主义的不朽之作;而如只有后两部分而没有第一部分,那么诗的政治思想的底蕴就会薄一些,其主题之表现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既含蓄,又明确;既朦胧,又深刻。
《离骚》为我们塑造了一个高大的抒情主人公形象。首先,他有着突出的外部形象的特征。“高余冠之岌岌兮,长余佩之陆离。”“长顑颔亦何伤。”很多屈原的画像即使不写上“屈原”二字,人们也可以一眼认出是屈原,就是因为都依据了诗中这种具有特征性的描写。其次,他具有鲜明的思想性格。第一,他是一位进步的政治改革家,主张法治(“循绳墨而不颇”),主张举贤授能。第二,他主张美政,重视人民的利益和人民的作用(“皇天无私阿兮,览民德焉错辅”),反对统治者的荒淫暴虐和臣子的追逐私利(陈辞一段可见)。第三,他追求真理,坚强不屈(“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虽体解吾犹未变兮,岂余心之可惩”)。这个形象,是中华民族精神的集中体现,两千多年来给了无数仁人志士以品格与行为的示范,也给了他们以力量。
《离骚》的语言是相当美的。首先,大量运用了比喻象征的手法。如以采摘香草喻加强自身修养,佩带香草喻保持修洁等。但屈原诗人的表现手段却比一般的比喻高明得多。如“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不吾知其亦已兮,苟余情其信芳。”第四句中的“芳”自然由“芰荷”、“芙蓉”而来,是照应前二句的,但它又是用来形容“情”的。所以虽然没有用“如”、“似”、“若”之类字眼,也未加说明,却喻意自明。其次,运用了不少香花、香草的名称来象征性地表现政治的、思想意识方面的比较抽象的概念,不仅使作品含蓄,长于韵味,而且从直觉上增加了作品的色彩美。自屈原以来,“香草美人”就已经成为了高洁人格的象征。(有柳宗元的“惊风乱飐芙蓉水,密雨斜侵薜荔墙。”)
再次,全诗以四句为一节,每节中又由两个用“兮”字连接的若连若断的上下句组成,加上固定的偶句韵,使全诗一直在回环往复的旋律中进行,具有很强的节奏感。最后,运用了对偶的修辞手法,如“夕归次于穷石兮,朝濯发乎洧盘”;“苏粪壤以充帏兮,谓申椒其不芳”;“惟兹佩之可贵兮,委厥美而历兹”等,将“兮”字去掉,对偶之工与唐宋律诗对仗无异。
《离骚》不仅是中国文学的奇珍,也是世界文学的瑰宝。 (赵逵夫)
从屈原在当时社会中的身份来说,他是一位政治家,而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屈原诗人”;但以他的巨大的创作成就来说,他又是中国文学史上第一位伟大的屈原诗人。《诗经》中也有许多优美动人的作品,但它基本上是群众性集体性的创作,个性的表现甚少。而屈原的创作,却是用他的理想、遭遇、痛苦,以他全部生命的热情打上了鲜明的个性烙印。这标志了中国古典文学创作的一个新时代。
屈原是一位具有崇高人格的屈原诗人。他关心国家和人民,直到今天仍作为坚定的爱国者受到高度评价。虽然他的爱国和忠君联系在一起,在这一点上,他并不能背离所处时代和社会的基本道德原则,但同时也要看到,屈原又具有较为强烈的自我意识。他并不把自己看作君主的奴仆,而是以君主从而也是国家的引路人自居。他对自己的政治理想与人生理想有坚定的信念,为追求自己的理想不惜与自身所属社会集团的大多数人对抗,宁死不渝。这就在忠君爱国的公认道德前提下,保存了独立思考、忠于自身认识的权利。作为理想的殉难者,后人曾从他身上受到巨大感召;他立身处世的方式,也被后世正直的文人引为仿效的榜样。
屈原的作品,以纵恣的文笔,表达了强烈而激荡的情感。汉儒曾说,《离骚》与《诗经》中《小雅》同为“忽而不伤”之作,明代屈原诗人袁宏道于《叙小修诗》中驳斥道:《离骚》“忿怼之极”,对“党人”和楚王都“明示唾骂”,“安在所谓怨而不伤者乎?”并指出:“劲质而多怼,峭急而多露”,正是“楚风”的特点。他的意见显然是正确的。不仅如此,屈原赞美自我的人格,是率性任情,真实袒露;咏唱神灵的恋爱,是热情洋溢、淋漓尽致;颂扬烈士的牺牲,是激昂慷慨、悲凉豪壮……。总之,较之《诗经》总体上比较克制、显得温和蕴藉的情感表达,屈原的创作在相当程度上显示了情感的解放,从而造成了全新的、富于生气和强大感染力的诗歌风格。由于这种情感表达的需要,屈原不能满足于平实的写作手法,而大量借用楚地的神话材料,用奇丽的幻想,使诗歌的境界大为扩展,显示恢宏瑰丽的特征。这为中国古典诗歌的创作,开辟出一条新的道路。后代个性和情感强烈的屈原诗人如李白、李贺等,都从中受到极大的启发。
屈原是一位爱美的屈原诗人。他对各种艺术的美,都不以狭隘的功利观加以否定。《九歌》、《招魂》中,处处渲染音乐歌舞的热烈场面和引发的感动。“羌声色之娱人,观者憺兮忘归”,在屈原笔下,是美好的景象。同样,他的诗篇,也喜欢大量铺陈华美的、色泽艳丽的辞藻。他还发展了《诗经》的比兴手法,赋予草木、鱼虫、鸟兽、云霓等种种自然界的事物以人的意志和生命,以寄托自身的思想感情,又增加了诗歌的美质。大体上可以说,中国古代文学中讲究文采,注意华美的流派,最终都可以溯源于屈原。
在诗歌形式上,屈原打破了《诗经》那种以整齐的四言句为主、简短朴素的体制,创造出句式可长可短、篇幅宏大、内涵丰富复杂的“骚体诗”,这也具有极重要的意义。
2012年,由八旬清华大学著名书法家、文学家、教育家韩家鳌教授历时半年时间用草书完成《韩家鳌[2]草书离骚》一书,并写有“骚体文章久不闻,皇皇屈子第一人;悲吟侘傺湘沅上,遥祭苍空写招魂”的诗句。并由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受到文学、艺术、教育等各界的一致赞誉。
离骚思想情感的内核 篇八
摘要:《离骚》诗中最能给人以震撼力量的是熔铸沉积在其诗歌中的由对浩瀚宇宙时空的“迟暮”之恐惧与“乘骥驰骋”的驾驭欲望和对政治生命理想的“长太息”之悲愤与“九死未悔”的恪守执著所交织的思想情感的内核。
诗人以其高洁的政治理想、燃烧的生命激情、无奈的悲悯意识所沉积的强烈的自怜与超越,撼动着无数的文人雅士。
关键词:《离骚》 思想内核 自怜 超越
《离骚》,是屈原在特定社会环境下的政治理想与残酷现实纠集交合的缩影,反映出诗人对国家黑暗腐朽政治的愤慨和他热爱祖国但壮志难酬的抑郁心情,是屈原高洁的政治理想、燃烧的生命激情、无奈的悲悯意识所熔铸而成的具有强烈思想情感的宏伟诗篇。
《离骚》凝聚着作者政治理想与政治生命情感的终极价值指向,体现了楚辞的精神气质,其思想内核是“自怜”与“超越”。
因复杂而丰富的人生磨砺,屈原在残酷的社会现实中感受到浑浊的世俗而自怜,在曲折的社会历练中体悟到痛苦的经验而自醒,因此面对无限浩瀚的宇宙而产生沉思、发出慨叹,最终超越自我。
楚辞的“自怜”是自怒、自爱的“三位一体”,如《九怀》“惆怅兮自怜”和《九辩》“私自怜兮何极””等。
《离》诗的这种“自怜意识”极为浓重。
司马迁在谈《离骚》时曾说:“观屈原所自沉渊,未尝不流涕,想见其为人。
”①从司马迁读《离骚》的体会中,我们亦能品出这种强烈的抒情意蕴所沉积的“自怜意识”的情感体验,同样可以体会到《离骚》是诗人在“惆怅自怜”的过程中企图寻求一种“永恒”的回归。
可见《离骚》的“超越”之意念,是伴随其“自怜意识”情绪波动而显现的。
仔细探究,《离骚》之“自怜”与“超越”的思想内核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
对浩瀚宇宙时空的“迟暮”之恐惧与“乘骥驰骋”的驾驭欲望
诗人在《离骚》中流露出明显的对时光易逝、岁月更替、人事易衰的宇宙时空的恐惧感。
通过吟唱,表现出诗人对自我人生的新的思考――在宇宙变幻之中,缥缈的时间在飞逝,稍纵即逝的报国机会竟与其无缘;而人生如白驹过隙,蓦然回首,诗人感到自己像一匹疲惫的老马,在影响历史方向、国家前途的征程上除了执著而惊恐的踯躅、徘徊外,几乎无能为力了。
正如诗人在《离骚》中所倾诉的那样:“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
面对瞬逝的时光,诗人感到了时不我待的惊慌;尤其是“朝搴之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构成一种动态“加速跳”节奏。
有学者发现,楚辞中以“朝……夕……”构成的句式多见,这一句式动态性很强,紧迫如鼓点阵阵。
②这一“动态的加速跳”与《离骚》中“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等诗句一起所建构的“鼓点阵阵”的涌动气势所传达的,其实是诗人的政治生命在无穷尽的宇宙空间中的进一步演化。
“日月不淹”、“春秋代序”,草木由盛转衰。
既然诗人在时空中面对的是如此生存之景况,那么他在这种景况中对生命的感叹又是什么呢?“恐美人之迟暮”――诗人意识到自己逐渐变老,但这种感叹并不是诗人在宇宙时空运转的磨难中发出的唯一慨叹,最重要的在于担心自己“老冉冉其将至兮,恐修名之不立”, 诗人的政治理想因此日趋无望而终结与泯灭。
但是,诗人是否因自己在年龄上的劣势就终止其理想追求?没有。
“及年岁之未晏兮,时亦犹其未央”,他心灵上依然充满活力与豪迈,精神上依然健旺康盛;诗人“枯木的年轮”中承载着丰富的生活阅历,蕴涵着透彻的真知灼见,孕育着匠心独运的治国方略。
他在等待机会,随时准备着在国家需要时发挥夕照光辉以任意驰骋:“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这种为了自己所追求的政治理想而置年迈于不顾的上下求索、奋斗精神,永远为后人所称道。
屈原“上下求索”所表现的对理想执著探求的热情和功业未竟的焦虑,进而成为对有限时间的珍视与掌控:“汩余若将不及兮,恐年岁之不吾与…… ”恶劣的政治环境,使他陷入极度艰难的处境,但诗人却以生命的诚挚来捍卫自己的理想:“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正是这强烈自信和无所畏惧的精神鼓舞,屈原才能对楚王及的佞臣集团展开尖锐的批判:“怨灵修之浩荡兮,终不察夫民心。”“唯党人之偷乐兮,路幽昧以险隘。”诗人这种醒世独立的自怜与超越的形象在《离骚》中表现得十分突出,那傲岸的人格和不屈的斗争精神,激励了后世无数的文人,并成为中华民族精神的一个重要象征。
《离骚》对诗人自己的上下求索之“远逝”有出色的描写。
这种“远逝”既是一种象征,又是诗人自我形象的一种折射。
从《离骚》的全诗来看,屈原所痛恨的,一是君王昏庸,一是佞臣当政。
诗人在现实中同时遭到昏君、佞臣的挤压与排斥。
也正是在这种绝望的困境之中,屈原才开始“上下求索”的'历程。
“周流求女”失败后,灵氛用“两美必合”鼓励他往别处寻觅。
一次次求女不遂,就是屈原的现实遭遇在《骚》诗中的投影。
求女在《骚》诗中象征着对明君贤臣的向往,也表现了屈原虽在“老冉冉其将至”的恐惧与绝望之中,依然趁“年岁之未晏”“时亦犹其未央”而“上下求索”,以此表达其决不放弃对自己政治理想的孜孜不倦的追求。
屈原在茫茫的宇宙时空中所获取的情感体验,是对人自身存在命运的咏叹。
面对无奈的现实,在驰骋宇宙时空的矛盾挣扎中,诗人的生命力量和生存意味体现出了鲜活的张力。
可以说诗人所表现出的悲怜意识,一则是自我的消解和悲观性抒慨,一则是在这种悲观意识背后包含了强大的性格扩充力与生命自强力。
对政治生命理想的“长太息”之悲愤与“九死未悔”的恪守执著
《离骚》虽然充满着诗人强烈的政治生命活力,但因诗人对自身所处时代的政治境遇、君臣关系和人事关系的切身的独特体验,因而折射出诗人强烈的政治悲愤意识。
其政治悲愤与理想执著,可从对三个关系问题的分析来理解。
诗人与国君的关系。
昏庸无能的国君,听信佞臣谗言不能接纳屈原的政治主张,辜负了他对楚国的一片忠诚。
故而诗人心里经常充满着压抑与愤懑,于是吟唱的格调中融渗着痛楚的政治悲哀意识:“忽奔走以先后兮,及前王之踵武;荃不察余之中情兮,反信谗而齑怒。”诗人殚心国是,所以他前后左右奔走,希望有一天能赶上先王的脚步。
但楚怀王全然不了解屈原的良苦用心,却听信谗言;屈原因此对楚怀王感到非常哀婉与怨忿。
诗人于是用十分哀伤的言辞把郁结在心中的烦忧吟唱出来,以表达自己鲜明的政治态度:“闺中既已邃远兮,哲王又不寤;怀朕情而不发兮,余焉能忍此终古。”我们不妨设想一下:诗人曾经是“入则与王图议国事,以出号令;出则接遇宾客,应对诸侯”“王甚任之”的国家重臣,③而今被奸臣污蔑,被楚王疏远,惨遭贬谪,那种孤楚之心境、哀苦之神态,也许不是世俗凡夫所能体会得到的,只有身处其间的屈原才能感知吧。
“怨灵修之浩荡兮,终不察夫民心”,糊涂的楚王太不了解屈原的心愿了。
诗人对楚王似乎绝望了,对自己报国的满腔热忱也似乎了无意趣。
难道诗人真的就由此而泄气了吗?没有,“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他的心仍然火热,恪守着固有的忠精情操,哪怕楚王让他多次去死,只要能实现他坚定的爱国情意和政治诺言,他依然会毫不犹豫地一往直前。
然而,尽管屈原富有卓越的才华、忠贞的操守、高洁的品质,但在他所生存的政治环境之中,决然地要被阴霾的残酷现实所笼罩甚至于被扼杀,他已经完全没有任何人身自由可言,其政治悲凉意识的滋生与日益增长也就不言而喻了。
但诗人骨头里的血液依然是热的,始终沸腾着激昂的情感,满怀一腔报国热忱,拥存一颗赤胆之心。
《骚》诗的感情热烈,如火山般迸发,正所谓“虽体解吾犹未变兮,岂余心之可惩”?!正如梁启超指出的那样:屈原脑中,含有两种矛盾元素,一种是极高寒的理想,一种是极热烈的感情。
这个说法很是精辟。
《骚》诗之思想感情的充分展示就是以其对政治生命理想的自怜与超越意识这两种元素为基础展示其感人的艺术魅力的。
屈原与其他恶俗同僚的关系。
在残酷的现实生活中,在将倾的“大厦”殿堂下,即使是屈原一手栽培起来的弟子也与他分道扬镳,况他人乎?道不同不相与谋。
诗人对他们向楚王进谗言玷污忠臣的猖獗之丑态表现出极大的叹惋,流露出对国家缺乏匡扶社稷之栋梁的现实感伤。
于是吟唱出“畦留夷与揭车兮,杂杜蘅与芳芷;冀枝叶之峻茂兮,愿时乎吾将刈;虽萎绝其亦何伤兮,哀众芳之芜秽”。
在这里,诗人分别以“留夷”与“揭车”、“杜蘅”与“芳芷”四种香草比喻四种人才,阐述自己育才的信念与意志,以及自己心目中的人才标准。
诗人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一些弟子变质,走向腐化与堕落,从而不能持守其固有的情操。
然而在“众皆竞进以贪婪兮,凭不厌乎求索;羌内恕己以量人兮,各兴心而嫉妒”的政治环境中,诗人的担心瞬即变成了现实,朝中奸臣及屈原的部分弟子互相猜忌、犯疑,利用各种卑劣的手段向上爬,钩心斗角,利欲熏心。
世态的随波逐流已经使诗人没有能耐可以改变“变质”的现实;诗人无奈地唱出自己本怀着一片真心与热情为祖国培育人才,但在世俗利害的关系冲突中,原本是积极奋进、正直向上的人也变得蝇营狗苟、尔虞我诈,从本质上发生了变化,他还能有何作为呢?
面对如此现实,诗人内心深处感到无比悲凉与绝望:“朝吾将济于白水兮,登阆风而马。忽反顾以流涕兮,哀高丘之无女。 ”诗人哀伤朝中没有与自己意趣相投之人,国中没有挽扶社稷的仁人志士!这种“流涕”之哭泣,饱含着诗人以身殉己的政治理想、以死塑造自己的独立人格的崇高而执著的爱国愿望。
所以,全诗总结性的“乱辞”这样写道:“已矣哉!国无人莫我知兮,又何怀乎故都!既莫足与为美政兮,吾将从彭咸之所居!”
诗人的政治意识与人文关怀。
屈原的政治意识中包含着极大的人文关怀。
周先慎指出:“他的爱国思想是与他对人民生活的关护紧密结合在一起的。”④正如“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余虽好修以羁兮,謇朝谇而夕替”所言,这种政治理想破灭中的感伤,不难看出屈原对人民的拳拳关怀和无比热爱之情。
这是一种政治倾向性的感伤的关怀与热爱,是诗人在急速流转的政治遭遇中感到美政理想无法实现所引起的悲剧性关爱之情的感受。
“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因“恐年岁之不吾与”,故而化为艰难的上下求索。
理想不可实现,时光则空蹉跎,进而悲从中来,像一匹疲惫的老马,最后踯躅在历史的时空中。
这种悲愤的人文关怀中蕴涵着对国家政治生命前途无私、执著的关注,成为屈赋的基调。
总之,《离骚》尽管格调忧郁, 感伤浓烈,但其“自怜意识”中深藏着一种超越情怀,在超越的境界中延伸生命、寄托理想。
从艺术审美上看,以《离骚》为代表的楚辞对后人的重大启发之一,就是关于时间的咏叹和对政治生命的哀婉。
这种“自怜意识”触动着中国艺术琴弦的最隐微之处,中国艺术的唯美传统、超越情怀、感伤的气质以及对生命意义的追问、存在价值的考究等等,这些艺术世界的核心内涵,都与以《离骚》为代表的楚辞有着密切的关系。
⑤我们在阅读《离骚》时,除了对屈原“虽九死其尤未悔”的人格魅力感到心灵深处的震颤之外,还会因其《骚》诗中所表达出的对浩瀚无限的宇宙时空的悲怜思想,对残酷的社会现实生活、无奈痛楚的人生自怜感受,以及因悲怜自怜而滋生繁衍且愈益强烈的超越情怀,激起我们无穷的共鸣与遐想。
注 释:
①③司马迁:《史记屈原列传》,长沙:岳麓书社,2001年版,第499页,第498页。
②朱良志:《中国美学十五讲》,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第99页。
④周先慎:《中国文学十五讲》,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第44页。
⑤朱良志:《楚辞的美学价值四题》,《云梦学刊》,200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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